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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在洛杉矶的一个活动中,我偶遇到埃隆•马斯克的母亲梅耶•马斯克(Maye Musk)。从一进入会场开始,闪光灯就追随着她。做名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在梅耶和我的一群朋友谈话的时候,我还想着不要打扰她。意外的是,她倾身转向我,微笑着问:“我叫梅耶, 你从哪里来?” 我自然地冲口而出:“我来自火星”。偶尔在直觉上遇到有意思的陌生人的时候,我会用这种好玩的方式回答问题。但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这次的不同,因为她的儿子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人类带到火星的科技狂人。于是大家都笑了。
随后我们愉快地交谈了不同话题,从中国到女性成长到乌克兰危机等等。梅耶告诉我,她的裙子是她的一位乌克兰设计师朋友设计的,她显然是想支持帮助这位乌克兰朋友。同时,她又谈及乌克兰战争带给她反战的俄国朋友们的种种不公平待遇。这种善良和公正感,让我在离开她时忍不住回头问:“您愿意接受采访吗?”
正好隔天梅耶在附近有一个和她女儿托斯卡•马斯克(Tosca Musk)的对话活动,她邀请我去参加。托斯卡是电影公司Passionflix的创始人。当天的活动目的是通过母女对话介绍梅耶在2019年出版的自传:“A Woman Makes a Plan: Advice for a Lifetime of Adventure, Beauty, and Success”(《人生由我》)。
74岁的梅耶在自传中回顾了自己的成长经历、职业生涯和抚养孩子的心得,希望通过分享她一生关于探险、美丽和成功的经历带给读者启发。我从书中了解到,早在埃隆•马斯克成名之前,梅耶•马斯克就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了明星。
梅耶在1948年出生于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是五个孩子中的一个,1950年随家人搬到南非的比勒陀利亚。22岁时,她与高中男友结婚,但在九年的不幸婚姻后,两人分居,留下了梅耶作为单身母亲抚养三个孩子。为了养活她的孩子们,她担任营养师、帮助患有糖尿病前期或高胆固醇等疾病的病人,并作为南非第一个大码模特出现在时尚杂志上。
对话当日,穿着淡雅长裙的托斯卡翩翩而至。母女登台进行了一场轻松幽默的对话,回顾了家族历史,不时赢得听众的掌声和笑声。活泼的托斯卡问了很多我想问的问题。
托斯卡首先问母亲书名的来历。梅耶说它来自南非农民的一句谚语。在南非农民总是需要制定计划。梅耶说计划可能很小,也可能很大,但在任何需要改变方向和解决问题的时候都需要计划。无论你面前有什么障碍,都必须找到办法来解决它。有计划并不意味着事情会顺利进行。它意味着,如果事情出错,你将制定另一个计划。
托斯卡和梅耶谈起马斯克家族的家庭格言:“Live dangerously—carefully”,梅耶在书中写道:"大多数人都遵循常规。我的父亲,约书亚•霍尔德曼(Joshua Haldeman)却没有。他很不寻常,酷爱探索。我们的家庭格言是‘危险地活着,小心地活着’。我的父亲寻求冒险,但他知道要准备好应对意外。正因为如此,我总是充满好奇,愿意去探索。而且我知道,只要我准备好了,我就可以去冒险。"
梅耶回顾父亲从来不是一个跟随大流做事情的人。当他觉得自己想做什么时他就去做。她的母亲也是如此,她在遇到丈夫之前就已经创造了自己的事业和道路。梅耶在书中写道:“不必总是遵循人们对你的期望,你可以走自己的路。” 梅耶显然是这样做的:没有多少人认为一个营养学家可以同时一生做时装模特,但是她做到了。
梅耶回顾,她的父亲喜欢飞行。还买了一架小直升飞机,带着全家去发现世界。他们到过60个国家,跨越非洲、亚洲、太平洋。他们会非常谨慎地策划每一次旅行。有些时候,他们会降落在一个运动场上甚至一棵树上,因为那里没有机场。梅耶现在回忆当初所做的一切,很惊讶他们能够生还。旅行有时候也会出现意外和危机,但他们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找到解决方案,然后继续前进。
梅耶的父亲一生试图在非洲的卡拉哈里沙漠(Kalahari desert)里寻找一座迷失的城市(Lost City of the Kalahari)。他为此发起了12次探险,梅耶参加了其中的8次,她并没有因为最终没有找到失落的城市而感到失望,因为她的父母没有表示过失望。在冒险的同时,家族里的孩子们也读了很多书。梅耶的书中有一张他们在沙漠中的照片:所有人都在读书,脸都埋进了书里。梅耶的母亲是一名画家和摄影师。她拍下了当时的冒险经历,后来这些摄影作品还获了奖。
梅耶这样总结童年的家庭探险经历:“你可以瞄准一个目标,如果它没有成功,那也没关系。我的父亲就是喜欢探索未知的世界,了解新的文化,发现新的领域。他和我妈妈从未停止学习。他喜欢丛林探险,在沙漠中开辟自己的道路。他总是按照罗盘的指示前进。我们从来没有迷路过。我们总是会去他想去的地方,然后安全地回来。”在家庭探险的旅途中,梅耶的父母鼓励孩子们自力更生,为自己承担责任。
回顾完家族的历史后,托斯卡幽默地问母亲:“我们小时候你都喂了我们一些什么?”
梅耶神采飞扬地回答,“魔力(Magic)!”
梅耶说像她父母年轻时培养儿女一样,她也会努力教育自己的孩子独立诚实、体贴有礼、努力工作、多行好事。她没有把他们当作婴儿,也没有责骂他们。她从不告诉他们应该学习什么,而是让他们跟随自己的兴趣。当他们需要时,她鼓励并帮助他们;当他们需要建议时,她就给他们建议。她给出的回答往往都非常简短。
梅耶的父母把孩子当作可以信任的成年人对待。父母的影响,在梅耶和她的兄弟姐妹所选择的生活和他们养育自己的孩子的方式中是显而易见的。托斯卡提醒母亲:“你从来没有检查过我们的家庭作业。”梅耶认为那是孩子们自己的责任。孩子们不需要过多被保护,不需要对他们掩盖他们必须为自己负责任的现实。显然他们后来都从早期的责任感教育中有所受益。
也许正因为如此,台上的母女对话更像是互相信任的朋友。托斯卡在谈及她15岁时自做主张,模仿母亲的签名卖掉了家里的房和车,然后告诉母亲我们现在搬去加拿大和她哥哥埃隆会和。母亲没有生气,接受了她的决定,只是对她说:“下次你模仿我签名的时候可以签得更像一些。”
梅耶鼓励和支持孩子们从小追随他们热爱的事情自由发展。大儿子埃隆从小酷爱读书和计算机。中间的孩子金巴尔•马斯克(Kimbal Musk)受营养学家母亲的影响,从小关注健康食物,喜欢做饭,并开设了从绿色有机农场Big Green和餐厅,并在全国各地学校教孩子建立水果和蔬菜园。最小的孩子托斯卡经营自己的电影娱乐公司,根据畅销小说制作和导演电影。梅耶说:“我不可能预测到Telsa或spaceX或Big Green或Passionflix。但现在我看到埃隆在技术方面的成就,金巴尔在食品世界中的成绩,电影行业的托斯卡,所有这些都植根于他们儿时所爱”。
梅耶对听众说:“你需要期待你的工作并热爱它。这样你可以像我的母亲一样终身不退休。也许我在96岁的时候会开始放慢脚步--那是我母亲退休的时候。她是一个画家,用手画到94岁。后来她的手颤抖得太厉害,她开始学习用电脑画。她直到最后都很开心。我的父亲在73岁时死于一场飞机事故--然而我从来没有害怕过飞行。”
梅耶的经历让我想起了中国作家冰心曾写过的文字:“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这也是梅耶人生的写照。她告诉听众,她写完自传后决定把书名定为“挣扎与生存”,因为这是她书中的大部分内容。但是出版商怕这样的书名吓住读者。事实是,一直到60是多岁,梅耶的人生都充满艰辛。她和女儿回顾举家搬到加拿大时,近两年时间他们一家四口都挤在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她曾经穷得连买一件衣服的钱都没有。托斯卡回忆因为经济紧迫,时常只有花生酱三明治吃。梅耶接过话语: “是的,我们住在一个小公寓里,不止一次。我和我的孩子们吃了很多花生酱三明治。我们喝了很多豆子汤。那又怎样?我们彼此相爱。我们在一起有很多乐趣。那才是最重要的。”
梅耶的爱不仅仅是对家人。她在书中关于善良和成功的章节里写道:“善待陌生人,感恩那些帮助你而不期待任何回报的陌生人...帮助他人成功。不要为了得到回报而对别人好。对别人好,帮助他们更好--因为你喜欢这样做。”
以下是与梅耶的对话节选,一如既往,她的回答简短精要:
zhaoyuling.com:你在生活中做的最好的计划是什么?
梅耶•马斯克: 我最好的计划是学习成为一名营养师,然后在营养科学和营养学方面攻读两个硕士学位。它让我可以独自养活三个孩子。
zhaoyuling.com:你最初想把这本书称为“挣扎与生存”,你的所有挣扎是如何塑造你的?
梅耶•马斯克: 经历挣扎,从挣扎中学习,你不会容忍不好的人或情况。
zhaoyuling.com:你如何定义成功?你是如何教育你的孩子成功的?
梅耶•马斯克: 目前,我的演讲邀约和模特工作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而不是我自己去推销自己。这很好,可以说是一种成功。我的孩子们看到我非常努力地工作,我的女儿托斯卡在接受采访时居然说我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力量。
zhaoyuling.com:我对你书中“探索”一章印象很深。那个章节详细描述了你的父亲如何执着地在非洲沙漠里努力寻找一座失落的城市。你写道:“瞄准一个目标,但如果它不成功,那也没关系。父亲喜欢探索未知,了解新的文化,发现新的地方,从未停止学习。”你认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太注重结果的社会吗?
梅耶•马斯克: 我们生活在我们选择的社会中。如果我们想以结果为导向,我们可能会感到失望,也可能会非常高兴。
zhaoyuling.com:你曾八次重新开始生活。这中间有哪些挑战?你又是如何克服的?
梅耶•马斯克: 当搬到一个新的城市或新的国家时,你必须非常努力地向许多人介绍你和你的企业,特别是当你是自营职业者时。第一年,你很挣扎、很孤独;第二年会做得更好些;第三年就会做得很好了。
zhaoyuling.com:精神自由对你的生活有多大帮助?
梅耶•马斯克: 我总是期待着冒险和刺激,这可能是我作为演讲者和模特环游世界的原因。
zhaoyuling.com:身体、思想和精神是相连的。除了好的食物,您给您的孩子和客户提供了什么样的“魔法”?
梅耶•马斯克: 我基本遵循科学和常识。我的孩子们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被喂养得很好。幸运的是,作为一名营养师,我可以为我们做很好的食物搭配。很多内容都在我的书中写到。
zhaoyuling.com:有空闲时间的时候,你喜欢探索什么?
梅耶•马斯克: 我喜欢探索新的城市和新的国家,了解它们的历史,吃不同的食物。我真的很想再来中国。我已经去过上海两次,玩得很开心。
zhaoyuling.com:你对美的定义是什么?在塑造你对美的定义方面,有哪些人和事对你影响最大?
梅耶•马斯克: 作为一个科学家,我们从未谈论过美。现在,美对每个人都非常重要,尤其是在社交媒体上。我觉得当人们有趣、善良和快乐时,他们就很美。
zhaoyuling.com:对你来说,什么是时尚和风格?
梅耶•马斯克: 时尚是感觉漂亮,风格是穿着你喜欢的东西。
zhaoyuling.com:衰老的好处是什么?
梅耶•马斯克: 你会变得更智慧。
zhaoyuling.com:你最喜欢做模特的原因?
梅耶•马斯克: 我在做非常有创意的工作,这让我看起来非常与众不同,非常有趣。
zhaoyuling.com:时装模特界接受了你的皱纹和银发。当我们接受自己是谁,爱自己是谁,世界就会接受和爱我们是谁?
梅耶•马斯克: 嗯,世界接受了我的皱纹和银发。
zhaoyuling.com:关于学习,你希望给读者的建议?
梅耶•马斯克: 尽可能多地阅读。尽可能多地学习。
zhaoyuling.com:阅读对你的重要性?你喜欢读什么?
梅耶•马斯克: 我什么都读。如果不感兴趣,我就不读了。
zhaoyuling.com:你喜欢学习新技术。现在在学什么?
梅耶•马斯克: 新技术一直在变化。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我们必须坚持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学习新技术。
zhaoyuling.com:在你儿子埃隆取得巨大成功后,你的生活有什么变化?
梅耶•马斯克: 我不再和我的孩子睡在只有一个卧室的公寓里。
zhaoyuling.com:你希望给中国的读者们一些什么样的生活建议?
梅耶•马斯克: 享受你的生活,或者做计划去改变。改变是可怕的,你可能没有信心,但你总是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改变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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